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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霜桥的故事:狮城旧市集时光

【青红皂白黄】

新加坡小坡三马路(即 Queen Street,奎因街)的尽头,离甘榜格南皇宫和苏丹回教堂不远,是星柔快车的起点站。那里隔着一条淡水河,就是已有八十年历史的结霜桥旧货市场。

多年以来,这是新加坡硕果仅存、无需执照的跳蚤地摊所在,不少外国游客喜欢来这里淘宝,也有某某名人白手起家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卑微的街头见到转机。

这市场说要赶搬,不知说了多少回,都侥幸逃过危机。但自从这两年建了地铁站后,警钟再度响起,眼看只剩两个月的光景了。

宛若走进时光隧道

走入跳蚤市场,感觉就像走入极度扭曲的时光隧道一样。地摊摆出来的,有旧式手表和古董钟,有似幻似真的明清“通宝”钱币,也有一大堆半旧不新的手机部件。有半个世纪前本地谐星王沙、野峰的方言唱片, 也有十多年前的S.H.E.华语专辑。原来岁月真的不饶人,怎么不想长大,人也都是会苍老的。

早在五十年代,川行至新山的绿色巴士,就已经在这一带设立车站,可想而知,这个市场的人气也是靠大马人的光顾而兴旺起来。过去全盛时期,什么五金杂货店铺都有,水道岸边还有结霜桥因而得名的一家制冰厂。

八十年代后,这里发生了两场大火,店屋逐渐都拆除了,这里的景观于是转化成目前的空草地,地摊设在几个路口的街边,祈求平安的神龛也设在篱笆前。摊主是华人、马来人、印度人都有,而周日的客户,则往往以外劳居多,毕竟小印度也就在附近。

这一见证了岛国不少沧桑,也代表了好几代人回忆的市集,究竟是否称得上一种文化空间或遗产?还是纯粹与美丽市容格格不入的一种生活方式?这就是本文要讨论的问题。

代表草根文化传统

今年二月中,新加坡国家环境局、国家发展部、社会及家庭发展部、劳动力局、国家文物局与新加坡警察部队等六个政府机构已经发表联合文告,宣布旧货市场的最后营业日期定于七月十日,以便为有关地段的住宅发展项目作准备。

旧货环保商联谊会会长许永坤为了保留市场,五年来多次向总理致函陈情,这回也急忙发动请愿,收集公众签名支持,共计四千人署名。

四月初左右,一群热心人士在脸书上设立了一个叫Save Sungei Road Market的网页,有的特别设计电子宣传海报,有的拍摄短片,也有的网民为摊贩画画,希望公众人士一同关心结霜桥跳蚤市场的命运。

为了争取国会重新讨论结霜桥的问题,志愿人士也草拟更为正式的请愿书,确保署名都必须注明个人地址。请愿书里提出几项论点,认为结霜桥代表新加坡的一种草根传统,也是市民与游客体验文化遗产的好场所,希望至少能够物色新地点来重新安顿整个市场。

旧货市场乃无形氛围

以笔者观察,这次公民社会力挺结霜桥摊贩的举动,不能纯粹视为是怀旧或复古的现象,而是代表对草根市民的关心。

在城市不断发展,四处租金昂贵的环境里,半辈子都在摆地摊的摊贩如何继续维持生计,当然是个问号。据了解,摊贩上个月已纷纷收到国家环境部门的信,提供他们一些申请或投标小贩摊位的地点,但大家未必都觉得条件理想。

然而,要如何以文化遗产的角度去理解和保护这么一个市场,那又另当别论了。一座古旧的建筑,或是一处市区的设计,不仅代表着某个时代的美感或技术条件,也能够让人体验过去的生活方式。

建筑、街道、公园之类是有形体可以保留的,但并不是每一样由来已久的“传统”或氛围,都有办法当作文化遗产来保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空间”,实际内容应该是某种表演艺术、社会习俗或手工艺的传承。

旧货市场提供的是一种无形的氛围,而实际可见的遗产,却是市场里易手的物品。

谁寄恐吓信给部长?

结霜桥过去素有“小偷市场”的称号,但摊贩透露,要在这里售卖珠宝、手表和手机之类的物品,都是受到特别管制的。很不幸,结霜桥的声誉如今又被抹黑了。

上个星期,似乎有人使用与旧货环保商代表许先生姓名雷同的署名,发了恐吓信给四位内阁部长,抗议市场的关闭,信里甚至附上冥纸。结果两名便衣警嚓在午夜时分到许先生家搜查,还没收他的手机作调查。

许先生表示,联谊会的会员上周六原本要开会,讨论面临市场关闭的对策,但由于谣传他被警方逮捕,好些会员都临时推脱。眼看消息上报以后,闹得满城风雨,他担心有人对他不利,自己也在周日为此事报警。但一些志愿人士不避嫌,继续征求公众为请愿书签名。

多少无价的社会记忆

听老一辈的人说,结霜桥一带在二战兵荒马乱的时代,已经是五花八门的世界。这里附近除了巴士车站,以前也是三轮车夫聚集的地方。

不知多少社会记忆里,深埋着的辛酸故事,有心人若要发掘出来,恐怕也要趁早了。有些历史的遗产,真的是无法标价。

 


黄子明,新加坡自由撰稿人。

本文内容是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当今大马》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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