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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联决裂,是好事不是坏事

雪兰莪州务大臣的风波所引发的波谲云诡的局面,令人瞠目,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政治诡局。本月23日,雪州苏丹将宣布由他遴选的新大臣,这项宣布势必引发民联内部一场激烈的大决裂。

505 大选过后,国家政局产生了许多变化,一方面是执政党内部的保守和极端主义势力抬头,占据了主流;另一边是取得强大民意基础的民联各党,也开始暴露自身的弱 点。尤其是民联三党的关系,从伊斯兰党决意推行伊斯兰刑法而变得貌合神离,到目前雪州政府的困局里,伊党党魁哈迪执意违反三党的议决,而向皇室推荐其他州 务大臣的人选,已经清楚的宣判民联的正式决裂。

民联决裂的其中一个主要根源在于伊斯兰党,这个党从成立至今,产生过很多次的质变。它草创初期是由一些具有社会主义思想的伊斯兰学者所领导,后来渐渐沦为保守宗教师宣教的工具。作为一个政党,其立场飘忽,曾经是巫统的竞争对手,也曾经归顺于国阵。

伊斯兰党在过去一段很长的时间里,由于保守的宗教思维,它的势力范围只是局限在偏远的吉兰丹州,偶尔因为巫统地方势力的分裂,也曾执政过登嘉楼和吉打州。

在安华被革职而引发的烈火莫熄运动里,马来族群的政治觉悟大幅度的提升,城市地区的马来知识界、工商界和打工一族,纷纷加入了政党,有些参加公正党,但更多的是选择加入伊斯兰党。

据了解,对现实社会极度不满的马来族群选择加入伊党,有以下三个因素:

(1)公正党刚成立,基本党员成分还是巫统的班底,非党员对此有所保留,也比较陌生;

(2)伊党执政丹州,给人以清廉的表现,让民众对比于巫统的腐败而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3)宗教因素,物质社会的不满容易造成虔诚教徒寻找心灵上的寄托。

因此在烈火莫熄过后,伊党逐渐地形成了所谓的开明派,并且在308大选过后,日益壮大而成为伊党的主流。这些开明派在过去几年的街头大集会中,展现了他们高超的领导能力,而在党的中委会里,也逐渐成为主要的决策者。

正 是这些开明派领袖,促成了民联三党的结合以及争取了505大选的辉煌成绩。但是由于这些领袖身先士卒,在大选时率军强攻险区而纷纷落马,造成在党内的影响 力受挫。特别是基于伊党的组织结构,还有一个地位更崇高的长老会,能超越党中委会的决策,因此,伊党的行事作风,便出现许多的反反复复,没有一贯的立场。

伊党保守派的隐议程很明显:不顾道义、背弃选民、不惜与民联另外两党分道扬镳;在巫统的护航下控制雪州议会,从而扩大党的版图,进一步实现伊斯兰国和落实伊斯兰刑事法的目标,同时连消带打地铲除和瓦解党内开明派的势力。

厘清伊党两派角力的因果关系,对于这次民联的决裂便不会有太大的惊奇。目前还不能判断雪州政局会出现怎样的变化,但可以肯定的是,从长远来说,特别是从国家走向民主化的长远目标来说,这次民联的决裂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505大选时,有52%的选民对国阵投了反对票,包括在伊党竞选的选区也把票投给它。但是大选过后伊党却恣意地推行不合国情的伊斯兰刑法,造成多数支持民联者的深痛恶绝。

许多人表明以后不会再支持民联,更多的是308之后涌现出来的年轻人,他们怀着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和对改朝换代的美好憧憬,纷纷走上街头或落力地协助民联竞选。选举结果虽然让他们失望,但伊党的举动却是致命性的让这些年轻人却步,从此挥别政治的热忱。

这次伊党保守派公然地撕裂三党联盟,可能出现两个结果:一个是伊党开明派中的部分党员另组新党并取代伊党在民联的地位,而开明派主力继续留在党内设法纠正党的偏差;另一个可能性是开明派全面撤出伊党另起炉灶。

如果出现第二种局面,则下一届大选将会是民联与巫统及伊党结盟的直接对垒,或是开明、民主力量与极端宗教保守势力的火拼。伊党保守派和巫统的结盟,将会促成我国社会更大的动荡不安。

因此,廓清民联内部的矛盾,有助于舒缓民联的压力,重新凝聚反国阵的力量,以面对未来局势的严峻考验。反之,如果安华等民联领袖在这关键时刻继续采取唯唯诺诺、貌似顾全大局的做法,则将使民联的支持力量,全面地溃散。

有 些人看到民联的决裂,开始担心我国民主化的历程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认为这样的决裂会让国阵继续掌握政权五十年不变。其实这样的顾虑是多余的,民联摆脱了伊 斯兰保守势力的羁绊,凝聚更多各族开明的新生力量,并且在日益壮大的公民社会的支撑下,是足以与国阵抗衡并取而代之的。

进一步的说,我国人民高比例的支持民联,不一定是完全认同于民联的纲领或者对民联组织政府更有信心。505的反风,主要导因是各族人民对国阵的强烈不满,而认同于政党轮替的主张。一个国家要走上民主化的道路,往往要经过多次的政党轮替。

政 党轮替的功能主要就是打破一党专政,打破因绝对的权力造成的绝对腐败。国阵下台后可能浴火重生,由较开明的一代掌权;民联上台后也可能因施政不当,或弊端 百出而被国阵重新取代。无论如何,只要社会上存在着一股强大的民间监督力量,在取代和反取代的运作中扮演着催化的角色,社会就会越来越趋向于民主。

因此,在雪州变天的关键时刻,没有人须要如丧孝妣地哀嚎,而应该看作是我国民主力量成长过程中的一次短暂的挫折和倒退,期待的是不久后的更加强力的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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