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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购市场封闭缺乏独立监督机制<br>退休将官变身军火商衍生旋转门

专题(二)

国防部几乎每年都发生军购遭人质疑或出现舞弊的问题,而且牵涉的数目都是上亿令吉,不断要纳税人买单,究竟军购案为何频频出现状况?

军购案之所以难以监督,原因大致上可分为四种,即(一)当局以“国防机密”和“国家安全”的名义,不愿公布资料,导致民间因不了解而无从监督;(二)军火市场资讯封闭,涉及太多技术层面与繁琐的规格,无法货比三家,造成许多交易都是以直接谈判的方式进行;(三)尽管国防部拥有层层的内部监管机制与条规,但是却缺乏外在的独立监督机制;以及(四)许多政府与国外军火公司的交易,都通过本地代理人进行。

国防部拥三种采购方式

在探讨国防资料是否是“天机不可泄漏”之前,让我们先了解国防部目前的采购制度。

NONE 国防网站《吉隆坡安全评论》(KL Security Review)编辑蓝中华(右图)告诉《当今大马》,目前国防部采购军备的方式分为三种,分别是(一)直接谈判(direct negotiation);(二)公开招标(open tender);以及(三)询价(quotation)。

根据财政部在2007年颁布的通令,所有超过50万令吉的政府采购都必须通过公开招标。

蓝中华拥有6年撰写国防报道的经验,目前在一家智库担任研究员,也在马来亚大学修读战略与国防硕士学位。他将在下个月推出我国首本检视国防政策的书籍,书名暂定为《揭开马来西亚国防》(Uncovering Malaysia Defense)。

政府具有哪些机制?

NONE 此外,国家总稽查司安比林(左图)向《当今大马》指出,国防部必须根据政府的采购宗旨,即“确保所有采购都获得最佳管理,让采购物有所值”。

他列出为了达到这项目标的现有机制:

(一)公务员进行采购时必须遵守条规,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上责任;

(二)财政部通过官方网站公布《评估投标指南》,阐明评估投标的方式;

(三)简化直接谈判才程序,负责官员(Controlling Officers)必须签署宣誓书,宣誓所达致的价格是合理,是最物有所值的;

(四)所有政府采购、招标或询价文件必须加入4个新的段落,提醒招标者贪污是一项刑事罪行;

(五)财政部推出政府采购网站(My Procurement),提高采购过程的透明度,同时向公众传达政府资讯;

(六)所有投标者必须签署廉洁协议(Integrity Pact),宣誓自己没有贿赂公务员;成功投标者也必须签署宣誓书,表明赢得投标并非基于贿赂;

(七)政府最近决定,所有超过1亿令吉的采购,必须接受一个由经济策划组所成立的独立检讨小组进行检视;

(八)每个部门都设立一个内部稽查组,国防部拥有稽查组与公共调查组,职员高达110人,直接向国防部秘书长负责。

直接谈判军购案逐年上升

azlan 直接谈判是透明度最低的采购方式,但是采用直接谈判的军购案却逐年增加,根据国防部长在去年3月3日的国会回答,其数量从2006年的52宗攀升至2009年的100宗,交易总额则从2006年的21亿飙涨至44亿令吉。

蓝中华指出,国防部在特定情况下可以采取直接谈判的采购方式,包括只有一家公司能够提供所需装备与服务;为了让军备拥有统一规格;必须立即采购的紧急情况;以及涉及战略与政治因素,例如与某国的战略或政治关系,但是依然必须遵守最合理价格的原则。

虽然直接谈判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是如何检视上述军购案都符合直接谈判的条件,却是难上加难。

没有国防共识无从监督

sibu forum penang 260510 liew chin tong 经常跟进国防课题的行动党升旗山国会议员刘镇东(左图)指出,由于国防部不愿向议员汇报国防政策,让议员熟悉国防事务,造成朝野议员无法形成国防共识,当然不懂各种军购是否符合国防政策,更不用说有效监督军购。

他无奈表示,在野党议员在监督军购案时只能“什么都扫”,“买东西太贵就有问题”。

现有制度不设外在监督

至于现有采购制度是否允许外来监督,蓝中华答案直截了当,“完全没有监督”。

他指出,独立于政府以外的国会公共账目委员会,通常只在问题发生后才介入调查;媒体和民间组织则因为军购涉及国防机密,无法公告天下,根本无从监督。

他举例说,军事杂志曾报道,国防部在2007年耗资数千万令吉购买“维拉”(VERA-E)雷达系统,但是国防部至今依然不愿承认其存在。

(编按:副国防部长阿都拉迪于昨日在上议院首次承认这项军购案,价格是1760万欧元或7370万令吉。)

稽查局难调查所有军购案

国家稽查局在稽查国防部军购案后曾发现数宗弊案,并加以记录在年度报告。不过该局也承认,无法稽查每一项军购案。

总稽查司安比林通过电邮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指出,“国防部每年举行数百宗物品或服务采购,包括咨询与专业服务、兴建工程、物资供应与维修、设施合约、器材,以及租用产业与服务”。

“除了一般的工作量,我们也接受财政部和国会公共账目委员会的要求,展开特别稽查行动。”

采购军备不是到巴刹买菜

此外,蓝中华指出,采购军备不象巴刹买菜,大多时候无法评估价格是否合理,因为军火市场资讯封闭,军火公司一般上不会公布价格,只在有买家时才洽谈价格。

他解释,几乎没有两宗军购案的规格或配套是一样的,“有时规格稍微不同,价格就可以相差一半以上”。再加上出售军火的国家会基于政治因素,对不同国家开出不同价格,因此要货比三家谈何容易。

设本地代理进行技术转移

另一项问题在于,为何与外国公司进行的军购交易,必须通过本地的代理人来进行,引起代理人收取巨额佣金的指控?

蓝中华表示,根据他向国防部的了解,这是要让本地人从中获得技术转移、学习国外的先进知识,同时栽培本地企业;另一项考量则是让本地人来监督外国军火公司。

ti global corruption report 230909 paul low 但是国际透明组织马来西亚分会主席刘胜权(左图)却认为,代理人的角色不应存在。

“如果供应商要提供服务,就到马来西亚来设立一个营运中心,100%由该公司所拥有,无须与本地人进行联营。”

退休将官投身军火公司

除了军购案难以监督,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许多国防部与军方高层,在退休后纷纷获得军火公司委任为董事或其他高职,不然就是与军火公司合作成立本身的军火公司。

蓝中华表示,国防部明文规定,采购军备时会给予退休军人所拥有的公司优先权。

“虽然这项政策有好处,因为他们熟悉军队所需的军备,但是却会衍生裙带与朋党风气。”

“旋转门”衍生官商挂钩

这个现象被国际透明组织马来西亚分会主席刘胜权形容为“旋转门”,就是指个人在政府部门、与部门领域相关的企业,以及该领域的游说公司之间游走,形成不健康的官商挂钩关系网络。

“这些人身在政府里评估投标时,投标者可能会献议他们在退休后进入其公司出任优差,以此取得合约。”

“但是我们无法阻止他们,因为他们在退休后有权利到私人界工作,这种做法很难禁止。”

《当今大马》所收集的资料显示,许多将官退休后投入的军火公司,皆与政府存在庞大的商业往来。

以下是一些将官退休后加入军火公司的个案:

--前国防部秘书长苏巴汉(Subhan Jasmon)出任Sapura-LTAT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ies私人有限公司的主席,该公司赢得国防部价值5亿令吉的合约,为陆军提供3000套通讯器材。苏巴汉也是MTU Services(马)私人有限公司的非执行主席,该公司从1984年开始就是我国海军军舰动力的独家供应商。该公司也获得国防部价值5亿3700万令吉的合约,负责机械与电子零件监督系统的配件采购、维修以及操作训练。

--前武装部队总司令扎希迪(Mohd Zahidi Zainuddin)退休一个月后就受委DRB-HICOM有限公司的董事。该公司的子公司Deftech私人有限公司,就是政府有意采购总值80亿令吉的257辆装甲运兵车(APC)的公司。反对党议员指这项价格远远超出市价。

--前海军司令南兰(Ramlan Mohamed Ali)出任Boustead Yachts私人有限公司的董事,该公司是Boustead控股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后者是我国其中一家最大的官联军火公司,主要股东是武装部队基金局(LTAT)。

--前海军司令阿末南利(Ahmad Ramli Mohd Nor)出任Boustead Naval Shipyard的董事经理,以及Boustead Heavy Industries Corporation有限公司的执行副主席兼集团董事经理,这两家公司都是Boustead控股有限公司的旗下公司。

--前陆军司令沙龙(Mohd Shahrom Nordin)出任SME Ordnance私人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该公司是我国军队的枪支供应商。他也是SME Ordnance母公司National Aerospace and Defence Industries私人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

--前空军司令依斯迈(Ismail Nik Mohamed)出任AerospaceCorporation私人有限公司的咨询顾问。

明日专题(三):国会如何强化军购案的监管机制?国外有什么经验值得学习?

点击阅读专题(一):

国防开支23年耗1789亿

军购案屡传弊案谁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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