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党选开打至今,除了蔡锐明一份竞选宣言,整个选战几乎是“零议题”,包括在存活边缘的《南洋商报》,也无人在乎,它极可能成为这一场马华党争的陪葬品。可是,只要马华公会一日不处理南洋报业议题,这个幽灵就会如影随形般,徘徊在马华周遭,若《南洋商报》在黄家定任内不幸倒闭停刊,此君也势必被历史注记为《南洋商报》的挖墓人,责任永难洗脱。
逃避的何止黄家定一人?
然则,当下对南洋报业事件的沉默逃避,又何止黄家定一人?
马华公会是在2001年5月以粗暴手段收购南洋报业,引起社会与舆论哗然,史称“报殇”。当年陈广才、蔡锐明等人,突然正义至上起来,忘我演出,跟平日言行判若两人。马华为此被迫召开特大,两个党内派系公开对决和表决,轰烈一时。只不过,陈蔡两人的情在人间,是杨协成罐头,有效期一过就要报销作废。
那一次特大,对人称“华文报太上总编辑”的黄家定也属意义重大,他当时尚未登位,急于表现,就站出来为自己多年的干预华文报业所取得的最丰硕战利成果,作出辩护。跟今日的逃离辩论,也是判若两人。
当日在特大投下反对票,不同意马华收购的1019位中央代表,如今似乎没有多少人还有兴致关心和追究这起媒体丑闻。他们不只没有在这次党选中,要求各候选人表态交代,甚至许多马华代表都未必知道,今日马华党报的经营惨况。
人们也记得,在四年前的反收购事件,许多华团也当仁不让地发出怒吼,召集全国华团代表大会,抗议马华控制华文媒体,还成立“反对马华收购南洋报业工委会”云云。可是,现在这些华团大老,一遇上马华部长和报阀财团,立刻矮人三寸,言谈唯唯诺诺,举凡合照饮宴,则逢请必到。华团的许多文告声明,如同免洗筷限用一次,用完即弃。
例如配合党选届临,日前南洋报业董事主席黄思华,就带领南洋高层造访雪华堂,跨步进入挂有“迈向公民社会”布条的大门,大有招安和收复失地之势,似要华团和华社在这一波党选期间噤声封口,并合理化马华公会拥有党报的事实。
黄思华是在党选前几个月,受马华委派出任南洋报业主席,此举不只对《南洋商报》没有丝毫助益,反而进一步加深既有的党报形象。我们不要忘记,目前黄思华仍然是马华中央宣传局主任,由党的宣传头子直接管理旗下报纸,控制手法比中国共产党更加干脆。
谁还在乎南洋商报?
除此之外,几年下来,当初反对政党收购的民间运动,日形松弛与涣散,需要抖擞精神再出发。如此屈指一算,试问当下谁还在乎《南洋商报》?谁还在乎马华控制《南洋商报》?说一句老实话,除了一两个发梦都想当总编辑的人以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会认真在乎《南洋商报》。
市场上越来越少人在乎《南洋商报》,它的报份和读者人数大跌。舆论界越来越少人在乎《南洋商报》,它的言论充斥马华文匠和笔杆子的宣传粉抹,少有大报风范。投资者越来越少人在乎《南洋商报》,它的股价和交易量沉痾不起。广告商越来越少人在乎《南洋商报》,它的广告收益与价位日形偏低。甚至,马华党员也越来越不在乎《南洋商报》,纵有百万真假党员,都撑不起一家党报。
可是,《南洋商报》有几位奉承謟媚、头脑不清不楚的编采高人,仍然以为社会舆论向马华施压解决南洋议题,就是打压《南洋》,他们以为杯葛和罢写《南洋》的声音,就是伤害《南洋》。如果按照他们的逻辑,最好大家别哼一声,往后就让《南洋》自然死、安乐死。
还《南洋》一条生路
事实上,社会上一群维护媒体独立的人士,恰恰是因为热爱《南洋》珍惜《南洋》,才一直矢呼马华公会必须脱售南洋报业股权,退出南洋的经营管理,还这份陈嘉庚创办的报纸一条活路和生路。戕害《南洋》者,是林良实、黄家定等人,不是那些批判马华和监督《南洋》的人士,请认清问题根源。
例如,黄家定一直以来,就是处心积虑地图谋干预和掌控华文媒体,十多年如一日。《黄家定语录》引述一段1992年12月8日他在下议院的谈话,算是有点不打自招的味道:“我绝对没有控制国内各华文报章,或指示报章不可刊载某些新闻,不过,如果反对党和一些有心人士要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我也无畏无惧。在我的政治生涯中,我已作好准备面对它。”(页84)
每个人都会成为《南洋》送终人
不过,新闻可以被控制、被封杀,甚至被修改,但历史却不能。如果黄家定侥幸可以多做几年马华总会长,按目前《南洋》的颓势,他极有可能看到这份报纸在他手上走向绝路,而他本人必将成为《南洋商报》送终人,编号是第一号。
无论如何,有第一号送终人,就有第二号、第三号、第四号……如果公民社会各方面的力量,不能迫使马华公会脱售股权,然后再重振《南洋》的形象与报格,力挽这家报社的厄运,那么,全社会都避免不了成为《南洋》送终人。
马华公会的党职候选人,有些是收购南洋的始作俑者,有些是同谋与帮凶。上届马华中央代表,则有接近百分之五十的人士,不管基于甚么原因,曾试图阻挡这宗收购案。从报份、业绩、营收以及舆论反映,事实证明这宗收购和“投资”决策颇有疑问,必需重新评估和检讨。华团与公民社会,也不应以为轻舟己过万重山,就可以置身事外,让政商力量偷渡过关。今日不坚决申明立场,施压解困,日后每个人都是《南洋》送终人,躲避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