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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立自主】

过去数周,香港接连上演规模庞大的示威活动,再次搅动马来西亚中文舆论圈的神经,对此事件的持正反立场的争辩,至今仍相当火热。

网络上频频出现直接呼吁中共当局理应效仿当初八九年六四入城镇压的措施,以便彻底镇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香港反送中群众,类似言论中所表露出的冷血、残暴之态,相比起中港台地区的所谓五毛群体的言论,其让人咋舌的程度,可说更让人感到寒栗,不应等闲视之。

粉红群体的属性

粗略地观察,来自中港台的五毛群体,至少较少赤裸裸地表现出对当初中共血腥镇压的决定,直接当作毋庸置疑的正常手段(或许心中亦如此作想,但知道不宜公开表露)来捍卫,在言辞上还会企图找出可以开脱的依据。例如,事后归因辩解当初的决定正确,或更甚者只想完全抹杀客观历史,否认有发生过血腥镇压的事实。

总之,无论是避重就轻或是回避事实,相比起大言不惭地颠倒黑白,依然有程度轻重之别。

往下,我们或许又可以进一步地来自中国港台的五毛,或曰粉红群体的属性,与马来西亚坚持亲中亲共立场人士之间的差异。其中,较明显之处是,来自国外的五毛群体,从他们的言论脉络中大可猜度出,当中不乏知道实际情况为何,但却碍于各种既得利益,而表现出装傻卖乖,鼓吹支持亲共言论,带领舆论风向。

近期,最著名的案例莫过于从前人称大五毛的袁小靓,主动接受澳洲媒体访问,希望澳洲当局可以施压救出自己的夫婿杨恒均。另外,则是碍于长期活在资讯封闭的大环境里,不知实际事件的全貌,又因缺乏思辨能力,而选择接受中共官方说辞的中国群众。

中华胶非“大中华主义”

马来西亚固然也有理应属于装傻卖乖的政客,从前支持香港占中运动,如今换了屁股便换脑袋,开始高举习主席治国理念。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马来西亚的网络平台并无过滤来自中国港台的资讯,所有人只要愿意搜索,都能看到更为全面的事实,因此本地绝大部分所谓中华胶的成型,理应有更为深层的原因值得讨论。

坊间多用所谓“大中华主义者”来概括一般人较粗俗指称为“中华胶”的群体。然而,“胶”一词大概起初源自香港人对于所谓“维园阿伯”(在香港维多利亚公园的公开论坛上)常坚持彻底亲共立场的退休人士群。这其中固然带有不雅的含义,但却能表现出顽固、思维僵化的意思。

但若直接将“大中华主义”等同于所谓的“中华胶”一说,则必然引起混淆,也说不通何以奉中华文明至上的立场不能成立。因此,较妥当的处理,理应将两者区别对待,深入挖掘两词之间所分别承载的涵义,或许更有助于厘清问题。

其实,大中华主义未必直接等同于所谓中华胶群体的政治认同,其中两者固然有不少重叠之处,但有时也能加以区别对待。

简单来说,“大中华主义”可以只是一种独特的情怀,对源自中华文化、文明、历史以及传统带有极为深刻的眷恋,甚至还会主观地认定中华文明必然优于世上其他的文明传统,但却未必排斥其他文化传统的存在与弘扬。

自由社会里,每人都有自由选择自身认可的事物,这一点理应没有异议。类似的例子,或许就像如今倡导汉服运动的群体,可能属于上述的范畴。

另外,在穆斯林社会中,必然也会有个别群体生活模式西化程度极深,但衣着打扮却回归先知时代的模样,他们甚至是塔利班的反对者,情况就如本文所说的大中华主义者一样。

依附传统,实则膨风排外

回到中华胶的部分,他们的心态与三观,实则是另一种更为病态的表现。他们不见得十分崇尚中华文化或文明,要他们身体力行奉行汉服衣着,可能难过登天,也不愿意这样做。

他们的表现,按社会心理学的界定,实为受“受害者情结”所困,再加上结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言之,即认贼作父)的影响,才会导致如今我们所见的样貌。

也即是说,无论他们的身份地位如何,却认定现实世界对跟自己有亲缘关系的群体或文化传统,始终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无限放大世界亏欠了自己的群体与文化传统的部分,因此选择依附认同中华文化传统的外衣,实则贯彻仇恨他者、极度排外、无限自我膨胀的价值观。

因此,他们往往会以中华文化传统必然的捍卫者姿态出现,仿佛掌握绝对毋庸置疑的正确立场,训斥其他持异见人士。但事实是,他们往往是对中华文化传统一知半解,在现实中甚至处处占尽西方世界的各种社会资源,而浑然不觉其中有矛盾不悖的地方。

明显的认知障碍

说到底,中华胶的认知框架,带有严重的攻击性,并且存在相当明显的认知障碍。他们这套认知框架的形成,简略分析又可分为内外两大层面。

外因方面包括了长期潜移默化接受了从各方面而来,如在学校里,或网络上只看到不挑战中国大一统史观的论述,接受来自软性亲共媒体如凤凰卫视单方面的解说,身边有共同话题的群体,又是跟自己同声同气的同温层。

内因方面,则是自身深刻地体会到国内族群地位受到不公对待,而久久未见改善,因而幻想会有外在的强大力量可以解决自身所遇见的困扰。内外两大因素相结合后,便最终形塑出这一套尽管粗糙,但却方便解释他们所有困扰的解释系统。

他们主要攻击的对象往往是跟自己有共同族群关系,甚至是跟自己一样说共同语言的群体。这里头的主要原因有二:

一、那些持异议者对他们而言,是他们所厌恶的假想对象(通常是美国,或广义的整个西方文明体系)的天然的支持者,所以只能除之方能后快。

二、持异议者的通常较为详细的辩解,又是他们那套粗劣简化的解说系统,所无法涵盖及对应,因此更添他们的厌恶。

消灭异议,确保价值无裂缝

他们在攻击对手时,往往会将带有严重认知障碍的特征表露无遗,其中又有两大部分可以注意。一、经常任意剪裁客观历史的片段。二、故意忽视同类型事件之间的程度差别,或有意不看或许为同样事件的时间脉络。

前者表现为,他们经常会率先指责对手不懂得中国历史,因此直接等同于所谓的数典忘宗,但若遇到对手反击,却又揭露出他们原来只掌握一些不严谨的历史主张,例如什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或只看重过去中国盛世时期的历史片段,完全不理会任意切割历史,是否需要合理标准的问题。

后者则是他们惯用的万能挡箭牌,用相对的视角看待所有的挑战,每当有人举出证据证明中共有问题,他们就会出现时空错乱的症状,例如最爱提美国开国之初,也曾杀过印第安人,或说明如今的美国情报局,也有窃听公民的案例,完全不理会其中事件,有时空错摆,明显程度有别的事实。

说到底,他们与对手争辩时,其实也不太在意能否说清事实,也不在意是否真的有为中共辩解,更多时候是要消耗对手的应对能力,或是发泄情绪。

他们的思路并非用来更新对未知层面的认识,而是用作消灭异议,以便确保他们那套表面完备的价值观不会出现裂缝。再往下,他们的生活实践正迎合了香港学者许宝强所说的犬儒态度,缺学无思,这正是专制极权最喜闻乐见的现象。

因为他们基本的思路,其实是不做独立思考,认定但凡存在必为合理。这种不愿意提出问题的处世态度,自然就是让专制极权得以延续的重要温床。

若要再细分他们的应对模式,大概又能分成四个步骤,即不断重复立场、掩耳盗铃、不分青红皂白,再到老羞成怒。读者自能按照实际情况,加以对照。唯有清楚分辨中华胶的性质,日后才能找到更为合适的对应方式。


黄麒达,中文系毕业,热衷大学辩论活动,兼职杂志书话专栏撰稿人。近期阅读兴趣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后现代后殖民论述、史学理论、香港本土论述、中文长篇小说以及环保与文化保育研究等等。

本文内容是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当今大马》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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