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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函
反驳标签及澄清政治立场

我是黄彦铬,当有人看到我故意上传和纳吉的合照后,我被称为墙头草及机会主义者。

网络现在疯传着我与希盟及国阵领袖的合成照,指责我509前后政治立场大转弯,永远靠在有权有势的那一方。和纳吉的合照是我在2014年代表先修班学院(matriculation)参与纳吉的开斋节开放日拍的,当时候我和朋友纯粹为了好玩,让朋友来调侃而拍下了照片。看到一些人凭这张合照就说我以前是纳吉的支持者,真是啼笑皆非。

我想说,我关注政治的启蒙时间点是六年级的时候。当时马来西亚经历308政治海啸,我身在反对党/民联的前线州 — 槟城,都经常接触并听大人谈政治、评论时事、批评政府。当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大人在口中说的恶霸是贪污腐败的国阵政府。

在中学时期,我班同学或乐团朋友可能都还记得。每当谈到政治时,我都会非常热血,毫无保留地畅所欲言。当然,我必须承认,在初中时期,我经常以立场先行,少了对课题的批判。简单来说,我会选择支持的阵营后,再以他们的立场发表意见。

高中时期(2011、2012、2013)算是我对政治开始有自己一套想法的时期。国内外发生好几场公民抗命运动的示威游行,比如净选盟、反莱纳斯,甚至是台湾太阳花运动及香港雨伞运动。虽然只能在电视机上见证这些事故,但却感同身受,心中充满着感动和激昂,原来人民团结起来对抗当权者是多么的鼓舞人心。但,当我看到手无寸铁的人民遭到催泪弹及水炮车的驱赶,甚至是警方暴力的对待,我又是愤怒又是痛心的,不明白为何当权者要将和平集会变成暴力冲突。不过,这让我看到公民社会可以成为马来西亚政治的另一个出路。公民社会可以超越朝野,成为第三股势力来制衡双方政党。

到了505大选,大家满怀期待到了开票出炉的失望,我们都换上了黑色头像,认为马来西亚民主已死。面对安华坐牢、一马公司丑闻爆发、总检察长遭撤换等等,面对国家民主制度任由当权者滥用及宰割,我和大家都一样感到无力,甚至一度对政治失去信心。难道马来西亚就注定成为一个威权民主的国家吗?

我有幸考上了马来亚大学,并有机会参与马大华文学会的历史舞台剧。因为工作的需要,我接触了学生运动的文献整理,才知道原来马大学生曾经拥有过一段辉煌的学生自治历史,关心社会国家议题,甚至勇于站在前端批评当权者,捍卫社会正义及真理。学长姐不畏强权的精神打动了我,让我决定留在华文学会,通过这个平台再次重现当年学生作为时代眼睛的角色,以知识来挑战权威。

上任马大华文学会主席不久后,我即代表学会联署要求纳吉下台的文告,却随后被内部要求撤回文告,避免学会节外生枝或遭到校方及政府事后采取纪律行动。这,是我第一次了解什么是校园白色恐怖。即便还没被当权者对付前,我们已经自我审查、自我限制,那又谈何动员学生扮演社会最前端批判者的角色。

虽然感到无奈,但我不气馁,毕竟白色恐怖自大专法令实施以来有好几十年,不是一日就可改变的文化。我决定继续留在学会,因为我深知,破除白色恐怖的唯一途径就是确保我们学生都有一定高度的自觉性,而华文学会能做的便是以中庸的方式举办不同的讲座、论坛,渐而激发学生的政治醒觉意识。

我尝试与执委们举办一场以“法治”为主题的法律普识系列讲座,邀请无政党背景的马大辩论队教练作为专业律师来和我们讨论国家宪法、司法制度、言论自由、结社自由及集会自由等,却被校方指控我们有隐议程而不批准活动。第一次,我意识到大学理应作为思想交流的平台竟然没有空间进行学术讨论,学术自由不曾受到重视及保障。

之后,马大华文学会被冻结的事件,更让我清楚看到校方如何滥用制度,以强权打压学生活动。学会冻结事件表面上是技术问题,但事实我认为其动机并不单纯。校方在两三年前就一直威胁我们要冻结及关闭学会。即便我们做得多好,总有机会让官员鸡蛋里挑骨头。我们与其他学会的有着天渊之别的待遇,人家两个星期就能完成的程序,我们却得花上好几个月。当时,校方在一个月内冻结两个学会,分别是我们和伊斯兰学生学会(PMIUM)。看回这两大组织的历史和其在社会活跃发表意见的表现,不禁让人质疑校方的动机是否担心我们在509大选会发出异议的声音。

或许是我在面对种种不公义的事之后,逐渐塑造我反叛的性格,对当权者永远保持质疑及批判的态度。

当然有人问我为何去帮希盟助选,我相信我心中的答案和多数人都一样,无论如何,我们都期待在509实现国家首次政党轮替,纠正腐朽不堪的国家体制。如果在纳吉涉嫌参与世界史上最大宗的贪污丑闻还能胜选,想必国家制度只会继续给他践踏及滥用。这也是为何作为学生的我与其他无党籍的社运人士会选择为希望联盟助选的最大原因之一。当然,我更希望能通过政党轮替,真正落实大专改革。

改朝换代后,我并没有沉溺在新马来西亚的喜悦太久,因为改革需要时间及精力,而更重要的是公民社会的参与。而大专改革能否落实成功,就看学生是否愿意主导改革议程。这,也是我加入马大新青年的时候。

我和同僚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运动,先是到国会呈交废除大专法令的备忘录,之后更踩上教育部敦促教育部长马智礼聆听学生的声音。我们要求教育部应该让学生自主举办校园选举,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多次的积极推动下,我们马大生做到了。马大的年度财政预算被削减时,我也是和朋友一同到国会呈交给国会议员,要求政府提高国立大专预算的备忘录。所以,大家看到网上流传我和马智礼的照片正是那时候拍的。或许大家不知,当马智礼被政治委任成为伊斯兰国际大学的主席时,我和马大新青年与其他学运领袖站在前线极力反对。如果大家稍微记得就是有大学生和教长叫呛的事件,正是我们这一群学生。当教育部宣布修改而不是全面废除大专法令时,我也和学运朋友直接去到国会走廊举牌进行抗议,表达我们对教育部的不满。

无论是否改朝换代,我们马大新青年一直坚守原则,超越朝野政治立场,时刻保持批判精神,为真理与正义发声。所以,不管是执政党或反对党,我们都会积极提出批评,成为时代的眼睛、社会的良心。

这也是为何我会带领新青年成员向纳吉进行无声抗议,因为我们想要传达一个信息给马来西亚人民及纳吉。无论纳吉如何包装自己,我们都不可以忘记他涉嫌参与过的每个丑闻,特别1MDB贪污案。否则纳吉将得意忘形,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我在中午知道纳吉会在马大附近出席一场座谈会后,立马在群组里邀请马大学运组织的成员一同出席,当中也包括其他友族同胞,只可惜因为太迟通知,大家都无法抽空出席,最后只约上马大新青年的另6位成员。有人指控我们被政党利用,我在这里驳斥这子虚乌有的指控,就连我们马大新青年的学长姐(无论是来自行动党还是马华公会)都是在看到新闻后才震惊知道是我们。

当时,我们犹豫了一下,像是现在巫伊合作后最爱炒作的就是种族宗教议题,那么今天我们示威者又只是华人,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标签我们。虽然脑中浮现两种声音,但是,我们最后还是决定示威。原因就在,如果我们自己在谈全民议题时都担心被种族标签,如果现在都说服不了自己,那么往后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谈族群平等呢?

面对巫统及纳吉支持者以暴力对付时,当下的我是非常生气的,为何他们不能接受异议的声音,尊重我们的集会自由。他们越要对我施暴,我越不想离开,因为当时我认为: 离开,就是对暴力的妥协。

不过,看回去影片,幸亏朋友及便衣警察及时把我拉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纳吉及巫统的暴力对付,面对国阵的庞大文宣机器对我进行人格污蔑,我并不感到惧怕也不退缩,因为应对这群野蛮流氓最好的方式就是文明对待。

我谢谢所有曾经声援我们的大众人士,也谢谢那些批评我们的人,善意的批评我们虚心接受,恶意且有目的性的批评,我们尊重你的言论自由。这是民主的社会,我们尊重多元的声音。

我们会继续成为社会的最后防火线,面对利益及正义的抉择,我们不应该臣服于现实,而是为原则及真理说话的理想主义者。我们会也必须跳脱并超越目前的朝野政治格局,勇于实践批判精神,作为时代的眼睛、社会的良知,成为改变社会不公义的行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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