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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下午1点30分,我和妹妹还在爷爷家,为生病的爷爷送上妈妈煲的爱心粥。看着爷爷枯瘦苍白的身躯,我心里很犹豫。明天是他80大寿,如果,我和妹妹出了什么事,爷爷能承受吗?

下午1点45分,远在新加坡的弟弟发来短讯,说他的朋友们都在“干净区”了。他因为车站封锁回不到吉隆坡。他还呼吁我们都去支持。突然,心里有了勇气,今天是历史性的一页,如果我错过了,我将来定会后悔,因为,我很怕我孩子问我:“709这天,妈妈你做了什么”?

下午2点,和妹妹去Wangsa Maju LRT站。途中,妹妹不停问我,“姐,你真的要去吗?”我问妹妹,“那你呢?”妹妹说,“你要去我就陪你去”。“那我们去看看,至少当别人牺牲假日冒着危险为全马来西亚人请命时,我们不能坐在家里doing nothing.”

下午2点10分,我们两个女子,胆粗粗买了去Dang Wangi的票。有个警察在轻铁站站岗,检查可疑人物的背包。我和妹妹俩,只穿黑T加中长裤,带个平时出街的小斜肩包,所以躲过了被怀疑的可能。

下午2点半,我们成功抵达Dang Wangi(容易得不可思议),轻铁站冷清得很。我买了矿泉水和面包,和妹妹走去Bukit Nanas Monorail站。途中,我们看到一对父母,带着20岁左右的女儿,穿着黄衣,在路旁等着。看到游客,全家老幼的,或三三俩俩的,走在无车的Bukit Nanas。几个年轻男子,窃窃私语,走在我们后头。

到了monorail站,就比较热闹了。有一群年轻友族女子、我们、游客,那几个男孩、情侣。我们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不必言语,大家自有去处。一阵风吹来,突然好些人不约而同开始咳嗽,我也觉得鼻子刺刺的,有胡椒喷雾的味道。“是催泪弹”我告诉妹妹。看来,硝烟就在我们不远处。

上了monorail,小小的车厢内可相当拥挤。华人、马来人、印度人,不分老幼,挤在车内。到了Bukit Bintang和Jln Imbi站,大多数人下了车。我们开始屏息,因为下一站就是干净人聚集的地方。箱内只剩下我们,一家游客,一家华人。然后,我们一直注意窗外,奇怪的是只看到救火车,红头兵,警察,交警,稀少的人,就连独立体育馆的附近,也没有大批的干净人。

我一直跟进《当今大马》和面子书的干净进展。知道大家移师去了时代广场那带,安美嘉和民联巨头都在Hilton KL开记者招待会。所以,KL Sentral站也关了。原本就打算到KL Sentral的我们,只好又打道回府,回到Bukit Nanas。KL Sentral的催泪弹味道更重,看来政府很爱用这招。我们只是闻到远处飘来的味道,已经不好受了,何况那些游行的参与者。

到达Bukit Nanas,我们眼前一亮,一大群干净人正在向着轻快铁站游行去!妹妹说:“姐,我们要快些走,不然回不到家,会吓到阿妈的!”唉,想到家里高血压刚出院的老豆,心脏不好的妈妈,明天庆祝大寿的高龄爷爷……心里矛盾,犹豫,挣扎。

就是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听见了“Bersih! Bersih! Daulat Tuanku”响彻云霄地传来,噢天啊,干净人已经快到轻铁站了,我们就在行人天桥上面。我赶紧拿起手机拍下历史性的一刻。我心里很激动,站在天桥上向他们挥手,口里竟然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喊“Bersih!Bersih!”我死命的挥手,死命的喊,他们也向我们挥手,我看见成群结队的马来同胞,华人和印度同胞,还有穿这律师袍的律师和斯文的姑娘,大家目标一致,喊着口号,就这样走着。我没有看见激动得失去理智的人群,我只看见大家手上拿着的,是黄色毛巾,或矿泉水瓶,并没有什么可以令人受伤或致命的东西。这就是说好的和平!

桥上的路人看着挥手大喊的我,向我笑了笑,大家继续拍照。然后,妹妹大叫,说轻铁站关闸了!我们跑啊跑,但还是被关在外边了。既然这样,注定我们要遇上干净队伍吧!我让妹妹在闸外等着,又跑上天桥拍照了,因为另一队干净人来了,接着,突然听到“嗡嗡”巨声,直升机出动了,飞得那么低,我终于感到一丝恐惧,真的让我有身在战场的感觉耶!那军用直升机的声音,真的像戏里珍珠港被轰炸的音响!这回真的有点担心了。只是,我们担心的,不是成千上万的干净人,而是,那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警察和联邦镇暴队!很讽刺对不对?人民竟然害怕执法人员?!

睥见在闸外心急如焚的妹妹,我想起刚才出来时许下的承诺,我这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能让她身历险境。于是,我们就向轻铁站后方走,那边开了闸,让乘客出来,但却把我们挡在外边。工作人员说轻铁关了!妹妹吸了催泪弹的味道,开始头晕不舒服。我也觉得胸口闷闷的。

于是,我们只好走到后面的大路(也不知哪里),在路边等的士。然后,我们发现干净人越来越多,当今大马报道他们正步行去KLCC。警察也多了,妹妹说,惨了,待会儿不知会发催泪弹吗?催泪弹难受死了,对这手无寸铁的人民,也许当中有老幼,也许还是执行人员的家人朋友亲戚,那些红头兵,警察下得了手么?我们那时已经知道同善医院遇袭了。“他们竟罔顾院里的病人!”我大骂。

很幸运的,我们成功上了一辆的士,是个印度司机。他告诉我们现在很难找德士,可以加多三令吉给他吗?我说可以。然后他说干净队伍开始朝向KLCC了。然后他说今天他开了整天工,才做了五十令吉的生意。我以为他会抱怨游行害了他,结果出乎预料,印度司机抱怨政府小题大做,不让人民请愿,因为干净人只是和平游行,根本没有作乱,何必出动联邦镇暴队和催泪弹。他还说政府当人民是“Bodoh”,因为人民已经在看网上新闻了,这样的政府根本不值得支持。

我说,安华和安美嘉被抓了,安华还受了伤。司机很紧张的问安华伤得重吗?伤到哪里。我把手机拿出,读《当今大马》的新闻给他听。司机竟然马上拿起他的手机,打给某人,说安华受伤了,安美嘉被抓了,还说是他的乘客告诉他的。我和妹妹吃惊又好笑。原来,的士是红色的,司机的心却是黄色的。

下午4点10分,我们安全到达Wangsa Maju。我付了二十令吉给司机,叫他不用找钱了,还祝他生意兴隆。因为,我们都是干净人。

下午4点30分,我们准时到达医师家接父母。妈妈看到我们,就说你们俩真敢啊,竟然两个女子跑去干净区。我们笑了。还好我们去了,我心里想。可是,我遗憾,因为我不够勇敢,所以我没有在游行队伍里。妹妹后来跟我说:“姐,如果有下次,我们一定要去参加游行!” 我回答,“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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