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以来华校存废，尽管一再招惹政客修理，难得私底下为308大选海啸感到 高兴 （disappointed as a politician, but happy as a Malaysian）的巫统林茂国会议员凯里，总算挺身大赞“大马现有的多元教育体系是民主的产物”。

如果今天进行民调，《 当今大马 》报道，凯里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同意废除华文和淡米尔小学。《当今》引述他的话说：“这是一个非常民主和多元的教育体系，是为每一个人而精心和复杂地建立起来的。”

“关闭华校是愚蠢不过的”

凯里的观点，并非向所未有的创意之言；读过理大教授Tan Liok Ee 的博士论文《1945-1961年的马来亚华文教育政治》，应该知道深富学养的陈博士曾经引述《方吴报告书》作者之一的William Fern 曾有一封列号1951年6月15日717/191/52336/3 秘密函件，上书殖民地长官表示：

“目前的教育政策需要检讨，以赢得华人社会的民心，共同建国。 …宣布关闭华文学校是愚蠢不过的了。”

早发现就不会有政治海啸

我之所以明言凯里所见难得，在于两点：一、倘若凯里让国阵高层领导早一点发现类似哈佛大学教授方氏这一段接近60年前的声音，去岁大概就不会出现让他私底下感到高兴的政治变天了。

二、这位巫青新任团长愿意是在亚洲协会（Asia Society）的 青年论坛 公开说出这席言论。不管他的心里其实怎么想，但是，他个人现在至少认清了“多元”需求和民权的根本事实。

凯里想必清楚看到，政治海啸以后，一个至为重要的改变乃是人民心理上的转向。恰如日本在二战打败英军以前，马来（西）亚的子民一直坚信盟军的牢不可破；308以后，选民普遍认识了改变其实并不艰难：一个X，就能转换了五州政府。

人民相信能改变游戏陈规

这个心理上的变易，促成广大百姓开始相信，每一个人都具备能力修正了马来西亚这一片土地上旧有的游戏陈规，诸如“目前的教育政策”。教总主席王超群在2009年6月2日会员代表大会那些堪称措辞强烈的 言论 ，或许点出这一点：

“非马来文教育的发展依然没有获得政府的重视和关注。……从副首相的谈话中，我们非常清楚，政府依然坚持其一贯的单元化教育政策，始终不愿意跳出保守和狭隘的旧框框，改以多元的角度来看待各族群母语教育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华教领袖失去原有的耐心

王超群这些文字当然也不过拾林连玉先生发表在〈57年官方对教育问题的作答〉的牙慧：“由1951年起，教总主席还没有换，但已换了6位教育部长。我最有经验，前一位教长答应的，到后一位教长就可推说不知情。”

现任教总主席的讲稿，不过把前任教总主席的1951年换作2009年，除此之外，直到今天，华教一匹布长的困境依旧。不过，王氏似乎失去了原有的耐心，口吻是那样林吉祥：

“许多问题的发生，包括了华小师资短缺问题长期无法解决、华小无法获得政府公平的拨款、华小建校和迁校阻难重重等，都是国家单元化教育政策所致。所以只要国家教育政策一天不改变，华文教育不会获得公平对待的问题就会继续出现。”

王超群举沸沸扬扬的公共服务局奖学金发放，直指教育政策向来“不透明、不公平”。他又以许多符合条件的师范学院华文组申请者不获录取之事，抨击当局竟然还“张开眼睛说瞎话”，对外表示华裔子弟不愿意当老师，企图误导大家。

不再“战战兢兢，克己复礼”

王超群本次谈话造句的微妙变化，浅见以为，不是偶然的“企图误导”；而是代表社群中存有的一种看法，甚至是一个现象。市场上的政治行情毕竟不同了，“战战兢兢，克己复礼”这一套儒家法典可以收起来了。

凯里是何等的聪明人，没有理由不会知道商人的脚步和文人的笔法是政党存亡的指南针。当他低头看到那条best use before 308的标签，他终于间接默认年事已高的“教育政策需要检讨”，唯一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并不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