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更具有“酱缸”特性的,应首推官场文化。举凡在官场浸淫多年,而又顺应官场规则者,都会沾上浓浓的官性。换句俏皮话说,就是在酱缸里泡久了,不能自拔。
同泡在官场酱缸里,倘若还有人不甘就此就范,对酱缸规则诸多挑剔,那简直是对酱缸里的酱性的一种侮辱。其实,官场里所订的好一些法规既不合情理,也有违法理,可它只要有人为其张目撑腰,再顶着冠晃堂皇的国策为藉口前提,相信任谁也动不了它。
挑战官场规则如捅黄蜂窝
相反的,谁若是不识趣要去挑眼,那无疑是蓄意要捅黄蜂窝,以自已的仕途当赌注了。因此官位得来不易者,都不会轻举妄动,挑战官场里的酱缸规则,以免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被摘掉乌纱,毁了前程。
尽管官场的酱缸文化值得民众批判的陋规恶习可还不少,然而在积非成是、约定俗成的心态驱使下,它所受到的变相庇护倒是令人侧目的。它来自朝野内外,一旦扛上,搞不好就会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窘境。
设若引用柏杨的惯用语,把官场喻为酱缸,那么同泡在官场酱缸里的伙伴同僚,当然不愿看到任何揭缸而起的异动,以免扬其秽、散其味,令民众因而对酱缸敬而远之。
反观在酱缸里踢腾,不安于现状者,可能不是志在砸缸,而仅是希望打开一道缺口,让外面清新的空气能够灌进缸内,可这一异动,看在其它酱在其中的“同泡”眼里,自然大惊失色,因为一经缸裂氧化,整缸淹泡在浓酱里的东西都得报销,无一幸免。
揭人疮疤只有被群起而攻
同样的,你身处官场却胆敢揭官场疮疤,无疑是标榜众人皆醉我独醒,等同把整个官场都得罪了。到头来,你不见容于官场同僚,乃意料中事。接踵而至的是御用的主流媒体,也会对你“青睐有加”,群起而攻之。
在御用刀笔吏的鞭撻对象评估中,像这类堪称官场非主流派系者,往往是他们的主要攻击目标。一方面固然是攘外必须先安内,自己阵营里出此揭己疮疤的状况,情势当然远比身边携带计时炸弹还要严峻。另一方面,炮打执政党非主流的异议分子,远比扛上在野党合算得多,既可讨好当权派,又不得罪在野党团,实属上算。
在野党不爱体制内异议者
对在野党及其同路人来说,他们对执政党内的异议者也不会有啥好话。任何针对体制内弊端的批评建言,他们都会囫囵吞枣讥之为“深宫幽怨”,大有幸灾乐祸之态,认为你既投身官场,身受这些现眼报是活该的。
他们普遍不希望体制内这备受打压的异议建言能够壮大,更不愿看到它会带来改革。这跟他们嚷嚷的改革诉求似有出入,但事实上这正是他们政治考量的本质:他们打着改革求变的旗号,终极目标当然是改朝换代。然而,任何执政党内的自省、批评与改进,都可能会让原有的政权苟延残喘,对他们意欲取而代之的变天宏愿,不啻是个障碍。
其实,真正服膺两线制衡理念者,当会希望朝野双方能够旗鼓相当,推介有识之士、可用之才,配以改革的纲领,以利惠民生作为争取民心的手段。
纳吉建构新政和革除积弊
诚然,改革求变并不是在野党的专利,也不是动摇国本的洪水猛兽。相反的,拥有公权力的执政当局更有推动改革的便利,尽管体制内的改革推手必须面对自己党内既得利益集团的反扑,对自己的领导会造成冲击。
就以纳吉首相所推动的政府转型计划(GTP)为例,他敢延揽体制外的专才参与议事,广纳建言、广听民声以建构新政、革除积弊,其实跟前述酱缸里的踢腾,以图能灌入清新空气的比喻,本质上并无二致,是积极可取的。国人拭目以待的是,这良好意愿的改革图强如何能够贯彻到底。
另一边厢,在野党与其只习惯于从执政党的施政弊端寻找政治筹码,不如乾脆在本身已执掌政权的州属励精图治,推出新政,以作为体现执政理念的示范,更为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