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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我离开了马来西亚飞往台湾去念书,自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完全舍弃了马来西亚人的身份,沉浸在如梦似幻的美妙憧憬中。7年的求学生涯,我对于马来西亚是死是活,没有一丝迫切关心的心情;只有偶尔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南洋风味料理,会在我的记忆深处浮现,甚是可悲。

或许被台湾那自由与民主的气息所包围,加上待我如手足的友人们,在那短暂的求学时光中,我误以为自己是台湾人;只有每年更新居留证的时候,才会提醒我“你是马来西亚侨生”。由于爱得无法自拔,我不惜当掉体育课延迟毕业一年;甚至申请研究所,其目的就是“死都不想回马来西亚”。

……因为,我在这个国家找不到归属感。当然,还有治安、政策、交通、教育等等如此糟糕至极,更让我只想掩盖双眼,当作什么都看不见就好。

不情愿地回到马来西亚

然而,2008年我开始正视马来西亚这块土地,因为政治海啸的效应,连远在台湾的同学及朋友们都感受到了那股震撼的力量。可是,这并没有对我有直接的冲击;说来惭愧,我是从同校的马来西亚学生口中得知那样的消息,后知后觉的程度都让人想给个两拳也不为过。尽管如此,无可否认,我开始对我自己忘根一事稍稍有些悔意,是一种莫名的羞愧感。

一年前,由于自己能力不足,我放弃了研究所,以类似丧家之犬之姿回到了这块土地。我当时候的心情仍旧是不愿意,也很不甘心,甚至当飞机起飞的一剎那,我的泪水决堤而出。或许我当初的悔意是个事实;但内心深处依然没有做好重回这块土地怀抱的觉悟。

709让我重新成为大马人

因此,我很庆幸,我出生在这个看似和平又纷乱的时代,才能遇上709这个这一辈子可能只经历一次的游行。我已不太愿意去叙述警方及政府幕僚是如何把参与者批评到一文不值,甚至抹黑百姓、蒙蔽良心说的一堆谎话;因为使我更坚定自己是马来西亚人的并非他们,而是当天参与的群众及警方赏我们的催泪弹。

我无法忘记那催泪弹的呛辣滋味,更记得友族同胞随手给了我盐巴让我缓解不适感,甚至在华人接生院遇袭时彼此解围,这些小小的举动,促使我看清自己,原来我不是一个拿着马来西亚身份证的幽灵,我是活生生的,我对这个国家是有着情感与牵绊。

在历史绘卷留下了足迹

没想到一个干净选举的诉求,会引起政府如此高度关注并火力全开,更没有办法想象,会让一个对国家漠不关心的人,找回了原本应有的热情。我曾是一个只会出一张嘴批判;却没有胆量付诸行动之人,如今我却有了勇气,跟着志同道合的朋友走上了街头向政府表达自己的不满,并在历史的绘卷上留下了足迹。

709过后几天,一位在台湾念书的友人在facebook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以下是我们交谈的部分内容。

我:“709游行啊!”

他:“我感觉我已经不是马来西亚人了,哈哈。”

我:“我曾经也是这样,你需要改变。”

他:“我没有想要改,反正能留在这里就好了啊!”

开始舍不得不爱大马了

我当下其实有点火大,正准备要写一些狠话回应的时候,我收手了;因为我想起当时候还在台湾的自己,不也是如此想法?或许每一个人都需要有不同的经历,才会认真去思考我们曾经忽略却很重要事情。

说实在话,我的心中依然眷恋着台湾的美好,也计划着再回到台湾那个美丽岛;只是不同以往的是,我心中已经空出多一个位置给了马来西亚,因为我开始舍不得不爱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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