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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十年的耕耘,大马旅台同学会在台湾已经建立起一个规模庞大而结构严密的组织网络,包括名义上代表全体大马旅台生的大马总会(之所以不是实质上,在于即使总会倒了,其他分属会也一样能够照常营运)、隶属于各主要大专院校侨生辅导相关单位底下的分会以及以大马本土不同地域为单位的属会,数量多达四十个,地理范围不仅涵盖全台湾,也包含整个大马,几乎很完美地把所有大马旅台生‘一网打尽’。然而,那么绵密的组织网络到底有没有带给旅台生什么样正面而实质的影响呢?

我们一直以来都习惯把同学会等同于联谊或吃喝玩乐性质的社团,然而就本人近年来的观察,我开始意识到大马旅台同学会除了其联谊的‘本性’之外,其实还潜藏著另一积极的功能,即对大马旅台生之民主素养及公共参与精神的启蒙和薰陶,这也是本文尝试论述的重点。

奇怪了,大马旅台同学会什么时候成了民主素养的训练所?其实只要我们仔细观察各个同学会的内部组织,便不难察觉其中隐含著许多民主制度运作的原理。举例来说,同学会的章程拥有最高的解释效力,非不得已不得妄加更动,而任何违反章程之行为一律丧失合法性,简直和一国之宪法及法律无异。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小毛头们血气方刚地想要大展鸿图、大势整顿会务,却无视章程的规范的时候,总会引来老骨头学长姊们的一阵挞伐的缘故。试问如果一国之行政部门不按应有的民主、司法程序来办事,国家岂非大乱?因此,如果章程已然不合时宜,恰当的作法应是修改章程,而非视章程如无物,一切还是得按照合法的程序来行事,这才是真正民主的法治精神。

又,同学会的组织架构基本上也是一个民主制衡机制的缩影。首先,总干事/会长是‘民选’的,选举由独立的选举委员会负责执行,资讯尽可能公开,整个投票过程也力求严谨和公平,这都和一般的民主选举没有两样。总干事/会长经过合法程序选出来以后,有权利组织其行政团队,然后在一学年之终召开会员大会接受会员们的成果验收和质询。更不能不提的是同样‘民选’出来的稽核/监察,他们对干事会的监督就如同台湾的立法院对行政院的制衡。凡此种种,都是民主制度中常见的制衡机制,包括人民对政府以及三权分立的制衡机制。

同学会的会员或干部就是透过旅台同学会的参与,慢慢在心里播下民主和公共参与的种子,并藉此熟悉民主运作的‘游戏规则’;反观对参与同学会兴趣缺缺的旅台生们而言,他们很可能因而错失了人生当中一次重要的民主洗礼的机会。前者返国后当比向来‘不削’参与校友会的后者更能够对大马的民主发展带来积极的影响。

我常觉得现阶段大马旅台同学会的经营困境(包括组织僵化、会员参与度低以及干部人才短缺等)多少可以看作是大马华社的一个缩影。大马华人最常为人诟病的即是其对政治或公共事务的冷感和保守,似乎对大马的种族政治已全然失望,而选择全心全意地投入赚钱的‘大业’之中,孰不知这种鸵鸟心态只会让华人在马的政治处境每况愈下。

反观我们的大马旅台同学会,试问有多少人愿意出来担任干部以谋公共之福利?大马旅台生对参与同学会之冷感不就正好遥相呼应著大马华社的政治冷感么?一昧自私地独善其身,而不愿为公共利益挺身而出的大马华人所在多有,也许大马民主之路最大的障碍竟是保守的华人中产阶级本身!当然,我无意把同学会的经营困境完全归咎于旅台生们对公共参与的冷感,同学会组织内部本身的僵化、不求进步当然也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最后,可能有人会问说,既然参与公共事务如此耗时耗力,又没有什么金钱上的回报,为什么我们还要当傻瓜呢?其实理由再简单不过,如果人民不关心政治、不关心公共事务,则政府就会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而腐败舞弊之情况就会更形严重,最后导致整体国家竞争力的衰退,像大马最近即爆发许多政府舞弊、成效不彰的丑闻。唯有人民的强势才能逼迫政府提高其效能,如果人民不参与、不关心公共事务,短期之内或许问题不大,不过经年累月下来对我们的国家以及下一代所造成的危害则难以估计了。

总的来说,本来尝试挖掘大马旅台同学会另一常遭人忽略的重要功能,即对大马旅台生的民主启蒙。有了这种认识,则我们日后更能够以积极而正面的态度来看待大马旅台同学会的营运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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