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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吉隆坡的警察庙(二)<br>锡克信仰之现代意义

【今特写】深入挖掘你不得不知的事。

庙,除了是宗教场所,也是人们聚集及互动的地方。而庙宇的演变,往往和当地区域发展历史息息相关。

正如老吉隆坡的这间警察锡克庙(Gurdwara Sahib Polis),见证了周遭历史遗迹一座一座被现代洪流吞没,庙要如何生存也成了疑问。

Lostgens现代艺术空间负责人杨两兴指出,90年末,城市发展局控股公司(UDA)大量征用旧吉隆坡区地皮,意欲改善马来人在城市的生活。

多年后,苏丹街和武吉免登街等地也遭征用,很多历史建筑物都难逃被夷为废墟的命运,让步给捷运发展计划。

锡克庙也曾遭征用

而在90年代的土地征收计划中,政府也一并征用了锡克庙的土地,但锡克庙负责人坚持不搬。

两兴相信,由于这间锡克庙的警察背景,让他们有条件和城市发展局周旋,纵然土地不再属于他们,最终却能免于逼迁。

无论如何,锡克庙信众开始感觉生存受威胁,担心百年老庙最终沦为废墟,因此也开始加入文化遗产保护运动。

“锡克庙担心被取代,开始提出庙是文化遗产,应好好保留下去。”

四年前杨两兴参与的捍卫苏丹街运动中,锡克庙也给予协助,借出电源并介绍表演者给主办单位。

然而,询及锡克庙主席哈德兴(Hardev Singh)这件事时,或许是基于避免锡克庙卷入政治纠纷漩涡,他不愿多说,只称这些事无关宗教和庙宇历史。

“这是一间平民寺庙,我不要这间庙变成政治场合。”

因情意结而给予支持

锡克庙得以生存至今,另一个原因是有信众的不断支持。

就如我在庙里碰见的坷尔(Kaur,化名)说,固然这间锡克庙的地点相较于邻近她的锡克庙相对不方便,但她还是坚持偶尔过来这里祈祷。

“要来到这里,非常不方便。”

她说,她一般都会去八打灵再也的锡克庙,那里不需面对泊车不便的问题;而这里不但需付昂贵的泊车费,还得经历塞车才可到达,导致庙的人流量不理想。

“一些老人家,他们得付7令吉泊车费来祈祷,因此他们宁愿选择更方便的地点。”

坷尔来自怡保霹雳,结婚后才定居吉隆坡,因为家翁是庙里会员,才会接触到这间庙。

固然面对诸多不便,但坷尔仍坚持在能力范围内支持这间庙。因为庙的主要收入源自于社区捐款,有了捐款,才能雇请宗教师,持续经营下去。

所以若遇上庆典或仪式,如婚礼、葬礼和祭祀,她都会委托这间庙完成。

“没有资金,庙将面临关闭的命运。”

她相信,庙得以维持至今,全因有批和她秉持相同信念的信徒,希望警察锡克庙可以一直运作下去。

始终回到熟悉的地方

从锡克庙走出来,便是戏院街。就在 Lostgens 艺术空间楼下,有间万佛缘斋菜馆。我随意和老板冯姐攀谈,她就邀请我坐下继续谈话。

冯姐来自丹戎马林,得知我家乡是怡保后,马上笑说原来同是甘榜(kampung)来的,难怪会这么有亲切感。

“甘榜出来的人才比较好谈”,她说。这也不禁让我想起当初锡克人,以及从中国南来的华人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这家素食馆已营业逾30年,常有锡克庙信众来用餐。如今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生意竞争,冯姐老实说,顾客已减少很多。

然而,有些老顾客,因为怀念老味道,还是会光顾。

“如果他们要回味旧时味道,还是会回来。”

“就像你小时候经常都在那里吃饭,很久以后,你还是会回去那里吃。”

回味旧时味道,保留历史原貌,正是推使哈德兴坚持捍卫这间历史悠久的警察锡克庙原因。他强调,庙里一切还是保留原状。

“(警局)墙壁还在,所有东西都逾百年,这是我们应该尊重的(历史)价值。”

“我绝不容许任何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影响到这间庙。”

如何坚持传统信仰

然而,随着时代的改变,对于传统信仰及文化遗产的坚持,还有多少人呢?

根据锡克教传统,经洗礼的信徒须持守五种清净记号(简称5K),即不剪发(Kesh), 梳子束发(Kangha),带钢镯(Kara),特质短裤(Kachera),和配匕首(Kirpan)。

如今,长期穿着特质短裤和佩戴匕首已不合时宜,因此一般上,锡克人只是蓄发和带钢镯。甚至,部分锡克人已不再蓄发,不戴头巾(Turban),对此,哈德兴表示无奈。

“如果他们不能(跟随5K),我们能做什么,惩罚他们?”

他说,信仰是个人事情,并非庙宇能控制范围,无法因为信徒不遵守教条而惩罚他们。

“就是这么简单,我们须为自己的行为负上责任。”

哈德兴也指出,当今世界上许多利用宗教名义的纷争,皆归咎于人类本身无止境的欲望所致,与宗教教义无关。

他说,不论何种宗教,都在引导人们做正确的事,所以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建立在宗教,而是一个人的行为。

“(人们)判断你这个人如何,是基于你的行为,而不是你的宗教。”

换句话说,哈德兴相信,宗教本身并无对错高低之分,而是信仰的人如何诠释及遵守宗教教义。

走出锡克庙,我回到“世俗世界”。然而,信仰的意义却不止于宗教场所,也是发生在你我周遭的日常政治。


点击阅读上篇:老吉隆坡的警察庙(一):英殖民、锡克人、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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